香港青年事務發展基金會 政策研究主任 陳思靜

香港歷史任務的終結

2021-04-28 14:51 觀察者網 風評

  中國人民解放軍第15兵團順利完成解放深圳的任務,葉劍英元帥駁回兩廣縱隊提出渡過深圳河解放香港的建議,依命令部隊止步於深圳布吉沒有乘勢而下解放香港,當解放軍調頭而回時英殖民政府放下緊張的神經… 毛主席暫緩解放香港的睿智決定,給予新中國和香港往後的相濡以沫和同舟共濟。

  自新中國建立後大批內地的資產階級帶著資本抵港,50年代開始香港藉這些從內地跑來的資本和人力快速發展輕工業和製造業,建立初步的經濟基礎;加上1950年抗美援朝戰爭打響後國際對我國進行全面禁運,香港成為世界資金和貨物進出中國的唯一窗口,這特殊​​情況使50年代香港的轉口物流業、造船重工業得到爆炸性發展,包攬起全中國的對外貿易亦建起了香港金融業的基礎;經過60年代的火紅狂潮,十年「文革」後迎來國家的改革開放,香港與國際接軌的法制和專業項目,成為國家「摸著石頭過河」進行對外商貿的「盲人杖」;70年代香港靠著「代理」全中國的對外貿易,本地金融業和股票市場得到長足發展;80年代輕工業內遷到珠三角地區之後,香港輕而易舉的完成產業升級和轉型,眨眼就跳過「中等收入陷阱」擠身發達地區行列;90年代香港這個「東方之珠」的GDP幾乎等於6份之1個中國,就算回歸前英殖民政府透過「十大基建工程」套走了香港庫房巨額財富,香港在當時仍然是「富得流油」的存在。

  1978年國家進行改革開放,開放國內市場並引入外資結束了接近30年的經濟封鎖閉關狀態。國外投資者一方面對擁有超過10億人口的龐大市場和大量未開發天然資源的中國垂涎三尺,但又對社會主義的意識型態和新中國政府的抱持不信任,最重要的是國家為保護脆弱的金融市場實行外匯管制,在森嚴的金融控制之下改革開放首十年進行得步履蹣跚,絕大部份的外資仍只經過香港這個雙方都信任的中間人帶路有限進入內地。直到國家主席鄧小平先生於1992年進行南巡發表重要講話,拋出「一國兩制」這個劃時代構想,保證香港回歸後繼續保持資本主義的生活方式「五十年不變」,才鞏固了國外投資者和香港的信心。自此之後香港就名正言順正式成為中外貿易和資金的唯一兌換窗,聯繫匯率恆定在1美元兌7.88港元以便國家進行與美元為主的外匯結算,「皆大歡喜」的情況下香港順利平穩過渡1997。

  「一國兩制」這個制度有多牛逼?簡單來說一個國家若開放市場引入外國投資的話,流入的熱錢會造成資產泡沫和影響匯價、利率和國內通脹,在當時脆弱的國內金融環境根本承擔不起大規模的外資擁入,萬一造成了惡性通脹和就業問題,甚或被外國資金壟斷和操控了金融市場的話,改革開放就會變成自掘墳墓;但在一國兩制下我們既可以繼續實行外匯管制這幅銅牆鐵壁,可以繼續控制人民幣匯價和中央銀行利率,又可從香港這個城門有序引入外資,排除了惡性通脹和金融攻擊的風險;而外國資金循依據國際法行事的城市進入內地,可繞過外匯壁壘有條件地把在內地賺的人民幣,透過香港的聯繫匯率變回美元提走,這個看起來無懈可擊的製度你說牛不牛逼?因此袓國當時對香港的要求大致只有兩個:其一保持安定繁榮把「兌換點」和對外資金閘口的角色做好、其二就是「不要成為反中反共的基地」。

  但任何制度都有弱點和罩門,香港充當保障國家金融安全的前哨,既是資金閘口亦是唯一可被攻擊之點,在1997年的金融風暴,國際巨型游資集團透過大額買賣新興國家貨幣操弄匯價,以動搖市場及投資者信心的方式摧毀匯價,使新興國家的資產價格隨著本國貨幣崩盤跌成地板價,之後就被這幫血腥的鯊魚撕咬收割;泰國、越南、馬來西亞、南韓、印尼等國家相繼被擊倒,這些國家人民積近30年的勞動成果被無情掠奪,「勝敵而益強」的游資集團在充分準備之後,把目標鎖定在我國的金融門戶─香港身上,發動了人類經濟史上史詩級別的金融攻防戰,香港政府在初戰失利下人心惶惶,投資者信心瀕臨崩潰邊緣,國家在這個緊要豎頭,傾盡家當拿出全部30000億外匯儲備作這場戰役的墊底支援,重整旗鼓的香港穩定了軍心,之後在無後顧之憂下與掠奪者於股市、匯市之間再次進行殊死戰鬥,最​​後死守了聯繫匯率並在期指結算日守穩了恆生指數,好不容易擊退了這幫血腥的侵略者,使這班一直戰無不勝威風八面的基金強盜折戟於中華城頭。

  幾年之後的2001年中國成功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貿易量和順差按年水漲船高,香港繼續負責美元和人民幣貿易的兌換業務,擔任國家的金融和貿易結算中心;2008年內地經濟進入快速增長期,香港兼任了外資和新技術行業的招商進口基地,現在耳熟能詳的「騰訊」、「大疆」等多如恒河沙數的企業當年都在香港找過融資機會;2012年國企壯大走出國際,香港肩負起國企的股市集資(IPO)任務,協助國企成功融資後揚帆出海;直到現在香港仍然是對外貿易和人民幣重要的結算窗口,也是例如深圳等特區的改革參考對象(前海今年宣布全面「港化」)。不過隨著國家的金融和綜合國力不斷增強,人民幣國際化進入「現在進行」模式,加上伴隨著一帶一路的推進,逐漸「走出國門」的人民幣與石油美元的直接競爭漸趨尖銳,這種對立導致2018年中美貿易戰的爆發,世界在兩個巨人的對抗之下被迫選擇「站隊」。內地把經濟模式調節為國內主導的「內循環」,而一向負責「外循環」的香港在貿易戰和新冠疫情夾擊下「左右做人難」,國家加強內需而對美元需求的減少,使香港進行兌換窗角色的重要性下降,加上美國在香港發動「顏色革命」後使內地和香港兩地關係變得緊張,為了控疫而進行的長期「封關」也損害了兩地的經濟和交流,可以說現在是中港關係最低潮的時間。

  在這個「黑暗」的日子國家開始推行電子人民幣(ERMB)的實裝,在新的貨幣結算體系早著先鞭進行彎道超車。ERMB將在今年於內地開始試行,與為了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的「貨幣交換協定」雙軌並行,這個進程將會比你我的想像更快完成,隨著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高歌猛進,香港的歷史任務進入了最後倒數時間,現階段國家對香港的要求跟1997年回歸時基本一模一樣,就是繼續安定繁榮當好「兌換結算窗」的角色、而不成為國家的發展障礙─簡單來說就是保持真正的「一國兩制不變型、不走樣」;為了謀求香港的安定,國家在香港經歷「顏色革命」之後著手設立「港區國家安全法」對港進行較強勢的整治,這個狀況應該會繼續維持直到ERMB初步發展成熟、或人民幣成功於一帶一路順利流通為止,加上「核聚變」和再生能源技術的快速發展,將敲響現存石油美元霸權的喪鐘,當有朝一日人民幣成功結束美元霸權,香港就再不能做兌換美元的「獨市生意」,當國家撤下外匯壁壘亦意味著香港「關閘城門」的歷史任務終結。

  失去唯一特殊地位的香港今後將何去何從呢?我認為香港的國際股票市場地位中短期內應難以被動搖,特別是國內企業到港進行IPO將繼續發展;另外隨著粵港澳大灣區發展進行的「人口洗牌」,愈有能力的人將定居在愈繁榮的地方,因此香港樓市將在持續的國內投資支持下繼續興旺,股市及在灣區內的有利地理位置將保持著香港往後的繁榮;但香港的其他非核心業務例如保險業、旅遊業等,將無可避免地與灣區內其他城市進行公平競爭,若缺乏競爭力的話市場份額將會被瓜分。與其他幾個灣區的發展模式一樣,香港只會為最有能力的人才留有一席之地,在浩浩蕩蕩的歷史發展潮流之中,能盡快認清事實配合國家規劃的香港人將有先馳得點的優勢,若仍然抱殘守缺沉溺在昔日光輝,或對國家和自己信心不足的話,就只能承認失敗離開退場。

  香港的將來仍然是光明的,但這份光明卻只配有資格的人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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